《推理学院》是一款休闲益智类手机游戏。由经典杀人桌游演化而来的集益智、推理、休闲与社交为一体的多人在线杀人桌游。《推理学院》拥有丰富的身份系统,经典的玩法设计,呆萌的动漫风格,实时的语音互动功能。大胆推理的刺激,角色扮演的代入感和便捷的操作,让玩家简单游戏,充满快乐!
还可以通过《推理学院》结交很多新朋友,并借助游戏中的交流加深朋友间对彼此的了解。
《推理学院》的乐趣所在:每个玩家都不知道其他玩家的身份及阵营,可通过观察细节以及智谋策略等方式来分辨其他玩家的真实身份,最终和同阵营的玩家一起取得胜利。
(一)
入秋来的阳光,金色更浓郁了几分。一座高耸于云的宏伟城堡被千万束阳光鎏金之后,显得更加气势磅礴。丛丛候鸟自天空掠过,朵朵白云像漂浮在梦境中的棉花团,无不让人感觉惬意。
但城堡之中静悄悄一片。
尽管灰白的石砖铺成的地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,士兵们整齐沉默地站立在各自的岗位上,但每个人的脸上都表露着肃穆哀伤的神色。
早秋里微凉的风从巍峨的猎犬山上刮下来,墨绿的松林齐齐发出低沉的哀嚎。
此刻,年迈的国王躺在床上,眼窝深陷,脸色苍白,奄奄一息。他把头偏向床沿,仿佛看向悄悄在一旁等候已久的死神。他动了动嘴唇,而死神什么都没有说,一个身型略有些臃肿的总管模样的中年人赶紧把腰弯下,将耳朵凑到老国王的嘴边,想要认真听他说起临终的遗言。
“薇卡……找到了吗?”伴随着两声干涩的咳嗽,老国王的声音嘶哑难听,像一个摔破了壳的老旧风箱。
“陛下,克罗将军传来密信,公主殿下已经找到了。”胖子总管眼神里含着悲恸,强颜欢笑的嘴角微微颤抖,他忍心撒这么一个谎,好让老国王安息。
“很快就会抵达城北,民众们已经准备好鲜花和干果,以迎接公主殿下的回归。陛下,您起身随我去看看,好吗?”
总管把手搁在国王干枯的手背上,轻轻握住。
老国王半睁着浑浊发灰的眼睛,把头转向墙壁,从窗外落进来的阳光,在他的眼睛里凝成一粒光点。老国王笑了,眼神落到空荡荡的晴空上去,仿佛在寻找自己新的去处。
一滴清澈的眼泪沿着皱起的皮肤蜿蜒滑落,他好像听到了城门处的欢呼,看到了鲜花在宽敞的迎宾道旁洒落,老人和孩子高举着手里的托盘,把那璀璨夏天赠予的蜜色的果干献到美丽的公主殿下面前。
而美丽的公主殿下,他的女儿,薇卡。骑着一匹漂亮的高头大马,马儿浑身都是雪白的,包括绸缎似的长长的鬃毛和尾巴。它的身上不染一尘,没有飞虻来捣乱,于是它高仰着头,神色得意地接受众人的褒扬——
“瞧那马儿,多么雄壮!公主骑上它再合适不过!”
“要是有一位同样俊朗的王子随公主一起回来,该有多好。”
“可哪里又能找到这样一位王子呢?这世间还有谁能配得上薇卡公主的美丽呢?”
老国王缓缓闭上眼睛,他想好好感受一下这活泼的气氛,他想聆听远自城堡之外、公主在白马上呼唤他的声音——父亲,父亲!我回来了!
这声音乘着风飘荡上云层,想要在那里与他相见。
胖总管趴在床沿上,紧紧握着老国王的手,无声哭泣。
老国王刚刚走了。
他抹了一把眼泪,恢复此前威严的神色,对身边的士兵发号施令:“传令下去,不惜一切代价,找到薇卡公主!继承……王位!”
士兵恭敬领命,正要退出寝宫,宽大的房门被人推开。
“这就不劳福总管了。”一个声音抢先窜进房里,众人听得明明白白,一想到那声音的主人,便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。
福野眼部的肌肉抽了抽。
大门被推开,漆黑深邃的走廊像一张巨口,微弱的烛光随着风在其间一阵阵地跳动。
没人不知道他是谁,这位老国王的亲弟弟,野心勃勃的鹿森公爵。
“殿下这是何意?”福野强忍着心里的怒火,发问道。
“你倚仗的老头子已经死了,他的墓穴应当也给你留了一个位置,想要去看看吗?”鹿森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轻松说道。
走廊上响起整齐的脚步声,两队身披银甲的亲卫将屋子里挤得满满的,随后,一个沉重、充满金属碰撞的脚步单独在走廊上回荡着,越来越近。
等福野睁大了眼睛,才看清那个从鹿森背后走出的高大勇士,正是克罗将军。
“福野……宣布吧。王位属于殿下,他才是猎犬山下新的国王。”克罗钢铁般生冷的声音从狰狞的头盔里传出,紧接着,他补充了一句,“如果你不想这座城堡血流成河的话。”
福野现在的样子,像一头攒足了劲的公牛,正跃跃欲试地想要拿人试试牛角该有如何锋利,却让一只更加锋利的箭直直地插中了自己柔软的腹部。
“我怎么会与你们这种乱臣贼子同流合污!”
他苦笑一阵,然后扑向老国王的床榻,望着那具仍未寒透的尸身,从腰间拔出一柄精美的异族短刀,高高举在额前,泪水糊了整张胖乎乎的脸。他高声喊了一句:“猎犬山神,保佑公主吧!”
短刀“噗”地一声完全没入胸膛,鲜血却一滴也没漏出。
福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和老国王一起魂归天国。
“倒是省了不少麻烦。”鹿森说道,“克罗,接福野的命令,去找到薇卡公主。”
顺便……
杀掉。
(二)
这里有一片金色的海洋。
风一吹,所有的麦穗都在有节奏地律动。从那浩瀚的麦田海洋中,一颗脑袋率先探出来。
青黑的头发因为不够长,刚好够扎起两个小辫儿,翘起的两簇发尾像迷你扫帚,时不时地在肩膀上扫来扫去。乖巧的脸蛋上有两颗迷人的紫宝石——是她的眼睛。在宝石般明亮的眼睛下,是巧匠精细雕琢后的小鼻子。
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声,很低,但足以听清:“薇卡!蹲下!你在干什么!”
可怜的薇卡,只是抬头看了一眼,一颗绿豆子就从诡异的方向射来,不偏不倚地正中她的眉心。
“嗷!”
薇卡惨叫一声,伸手捂住额头。随着这一声轻呼,麦田中忽地冒出几颗小脑袋来,他们有男有女,但无一例外都是皮肤晒得黝黑的少年。
“报告长官!任务完成!敌国公主已被我们消灭!”一个瘦小的男孩,把身体立得笔挺,一手端着用青竹自制的长枪,一手横在太阳穴,向着另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孩敬礼。
宽阔的艾鲁平原处于一段黄金纬度之下,常年都能得到充足的阳光照耀。所以这些贪玩的家伙总是不可避免地把自己晒得黑黑的,活像一条条蹦跶在麦田里的小泥鳅。
“薇卡,你干嘛站起来。”刚刚在她背后提醒的男孩抱怨道。这是他们每到秋天就会进行的游戏——在差不多一人高的麦子田里“保卫公主”。
“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。”薇卡委屈地按揉着眉心,男孩皱起的眉头一点没舒开,但他仍然走到薇卡身边,把她的小手拿开,看着额头正中心的一粒红点,有些心疼地给她揉了揉。
“疼吗?”男孩问道。
“疼!”薇卡嚷着,忽然咧开嘴笑了,“阿栗哥,待会儿你带我去摘柿果好吗?”
数数小脑袋,一共五颗——年龄较大的男孩又高又壮,是这里的孩子王,名字叫舒林;那个揣着竹枪的小瘦子,真名已被人遗忘,朋友们都以“小猴子”称呼他;在小猴子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,比薇卡还小些,是舒林的妹妹,舒酥,年龄最小,只有七八岁,却喜欢跟着小猴子到处跑,到现在还紧紧拽着小猴子的衣角不愿松开。
薇卡就住在阿栗的家里,这个很多年前来到这座村子的小女孩,被阿栗的妈妈收养。
他们一路上欢快地叫嚷着,向着柿林走去。小猴子回过头来看向薇卡,问道:“薇卡,你真的是公主吗?”
薇卡骄傲地挺起小胸脯,回应道:“那是!”
“可是像你这样的笨公主,你的子民怎么能接受呢?”小猴子话一说完,人群中就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。
眼看阿栗竟然也跟着笑,薇卡气鼓鼓地把脸撇向一旁,故作不开心的模样。
她记得上一次小猴子也问过这个问题,只不过等她回答完“那是”之后,小猴子说的是“那你为什么放着王位不坐,跑来跟我们玩捉迷藏?”
她答的是:当真公主哪儿有当假公主开心!
是呀!要是能和他们永永远远在一起,该有多好。假如秋天永远不消失,麦子永远不会熟透,他们就可以每天都来这里玩“保卫公主”的有趣游戏。
阿栗伸手,摸摸薇卡的小脑袋,看着这颗宛如麦田里的黑珍珠似的女孩,有些心疼,他说道:“那你不想爸爸妈妈吗?”
薇卡摇摇头,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失落,但被这些年的快乐冲得很淡:“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城堡了,父亲说她去了一个叫‘天国’的地方。”
“你父亲骗了你,我知道‘天国’在哪儿,其实是……”小猴子插嘴,但随即被舒林呵斥一声,又悻悻地闭上了嘴。
“父亲很忙,每天都是福伯伯带我玩耍。在城堡里,每天除了福伯伯那张胖脸以外,就是一动不动的像雕像一样的士兵,一点也没有意思。”薇卡慢慢说道,小伙伴们听得很认真,他们一边朝着柿林前进,一边听着薇卡讲述曾经的故事。
“后来福伯告诉我,原来我以后长大了也要继承父亲的王位,我一点也不想当国王,那样太忙了!”薇卡嘻嘻一笑,从旁边一根伸出来的树枝上摘下一片黄透的叶子,比向太阳,观察着秋天温柔的光。
“当国王确实没什么好的,你看村长,光是为了照料这个村子就已经累得很。”小猴子偷偷瞥了一眼舒林,见对方并没有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,这才悄悄松了口气。
通向柿林的道路,实际上是一条黄土压实的泥道,好在经过一整个夏季的炙烤,泥道变得又硬又燥,尽管有些尘土会乘风而起,但总比下雨过后的泥泞不堪要好得多。
路两旁整齐地生着一种野草,散开的细长叶片中间丛生着一圈鹅黄色花蕊,像一只只秋天的萤火虫。
薇卡和她的小伙伴,跟随着道路的指引,蹦蹦跳跳地朝着柿林出发,路上,满是欢快的气氛。
(三)
还没到柿林,就能远远地看见一抹橙红色的火焰,肆无忌惮地升腾。在火焰的中心处,有一棵参天大树,高高地耸立着。相比之下,周遭的一切树木,都仿佛是一丛丛不及一公分高的小草。
那里就是柿林了。
黄橙橙的柿果像一颗颗精巧的灯笼,火红地悬挂着。一棵棵正值壮年的柿果树,里三层外三层地绕着中心的巨大树木勃勃生长。
在舒林的带领下,他们沉默地走进柿林,径直来到大树脚下,心有灵犀地分工忙碌着——给大树粗壮的枝干系上崭新的红色丝带;在破土而出的位置洒下从河边装来的清水;捡走残留在树干上,飞虫破壳后留下的残屑。
“神树,感谢您赐予我们香甜的柿果。”
“神树,请保佑艾鲁永远繁荣。”
“神树,请保佑我们。”
他们在神树前站成一排,双手合十,低垂着脑袋虔诚地祈祷。舒林最高,站在最左边,舒酥最小,原本是站在最右边,可是她不愿意和小猴子分离,薇卡只得给她让开了位置。
“舒酥,祈祷的时候要把眼睛闭上!”薇卡小声提醒道。
“如果闭上了,神树爷爷会知道谁在祈祷吗?”舒酥仰着脖子,先是看向小猴子,见他不搭理自己,又扭头看着薇卡。
“当然!神树爷爷只需要听到你的声音就可以了!”薇卡悄悄向她做了个鬼脸。
“那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呢?”
薇卡不知道说什么好,她无奈地耸耸肩,闭上眼睛,在心底里说出了自己的愿望:“神树,请保佑我们永远不长大。”
微风在树叶的缝隙里起舞,成群结队地来到伙伴们的面前,落在他们的肩头、发梢或衣角。可除了树叶晃动的声音,他们还听到一声令人不快的笑弄。
“神树已经被我们占领了,今年你们就乖乖退到柿林里去吧。”声音从头顶传来,他们抬头看时,几个身影从茂密的树叶间落下,齐刷刷地站在他们面前。
“舒林,等你很久了。”
站在舒林面前的,是跟他差不多高壮的少年,眉目间充满了得意的神色,挑衅似的看着舒林。
“沙莱,神树不属于任何人,你这样是对神树的亵渎!”舒林面有愠色,小猴子挽起袖子,准备上前大干一场。
沙莱同样也是村子的一员,但似乎和舒林不怎么对付,两人总是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起争执,譬如说现在。
“别说这些没用的,舒林,我已经为今年的灯笼节挑了个好地方!”说着,沙莱指向了身后的神树,在两三米高的地方,有一截伸出来的粗壮枝干。“如果站在那里放走灯笼,神树一定会第一个知道我们的心意。”
沙莱身后还有两个少年,随着沙莱的讲话,他们脸上的兴奋神色就快要藏不住了。
灯笼节是艾鲁村的传统节日。为了感谢神树为村子里的人带来享之不尽的柿果,村里人会在每年秋天的第三个满月夜,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愿望,然后扎成柿果的形状,往里面点上烛火,让它乘风飞走。
据说飞得最高的灯笼,就会得到神的眷顾。
夕阳快要降落到地平线以下,橙红的光水平地照射过来,给所有人的脸庞都涂上一层温暖的颜色。远远看去,那颗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柿果,一颗香甜的,软软的,又带着希望和幻想的柿果。
等夕阳再沉下去七次,就是期盼已久的满月夜了。
(四)
早秋的柿果还没完全熟透,只有一些小个子柿果因为阳光的过度照拂,允许人类品尝到金色季节里的第一口甜美。
薇卡和阿栗靠着一颗柿果树坐下,肚子微微隆起,满足地打了个饱嗝。她伸手抹去嘴边残留的黄橙橙的果肉,盯着距离最远的树梢上那颗红透的柿果。
舒林站在树下,尝试了好多次都没办法摘下它。小猴子不知从哪里拽来一根枯枝,示意舒林用木棍试试,舒林却摇了摇头。
舒酥把手上的污渍全都擦在了小猴子的衣角上,然后从衣兜里抓来另一颗柿果,眼睛里放着馋嘴的光。
“你先吃点吧,舒林哥。”阿栗看着仍然不愿放弃的舒林,劝道。
“你们吃够了没?”舒林喘着气,他走到另一颗柿果树旁坐下,想来还是放弃了。舒酥见状,立刻把手里的柿果递给了哥哥,舒林欣慰地笑了笑,揉揉舒酥的乱发,然后将柿果接过,一口咬下去,甘甜瞬间盈满他的口腔,舒林满足地笑了。
天色逐渐暗透,孩子们从四处收拾来碎枝堆在一起,然后用火折点燃,篝火升腾,好在风并没有来捣乱,浓白的烟雾笔直地升起,当它越来越高时,也许就变做了云朵,长久地停在神树的上空,或者突发奇想,随风流浪。
往后的日子是开心的,似乎每一天都是开心的。尽管春天有春天的乐趣,夏天有夏天的滋味,冬天也有冬天的憧憬。但无论是开遍艾鲁平原的鹅黄色野花,还是在柿林里穿梭起舞的萤火虫,或者从天而降的皑皑白雪,都不如秋天的麦田让他们觉得更舒服。
更何况,吃不完的柿果也在这个季节等着他们。
当夕阳再一次挥挥手告别时,薇卡迫不及待地望向遥远的东方——在那淡蓝色水雾一般的天穹上,一颗明月的薄影从云层里浮现。
她知道,灯笼节,来了。
“满月!满月!是满月!”薇卡大声嚷着,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香味——柿果树枝条燃烧之后的果木香味,和那晚篝火夜里闻到的一样。
薇卡回头来看时,神树下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忙碌的身影,他们点燃一堆又一堆篝火,烟雾从一处又一处地方升起。
大人们开始在神树上悬挂风铃,在这种神圣的节日里,必须由风来为他们伴曲。
在那些被夜色笼罩的人影中,薇卡终于发现了熟悉的身影——阿栗,舒林,小猴子和舒酥,当然,还有让人讨厌的沙莱和他的两个小跟班。
神树被孩子们一分为二,舒林带着薇卡等人在神树的西边,那里是夕阳刚刚落下的地方。尽管薇卡对于沙莱霸占神树以东这件事情很不满,但仅凭自己小小的身板自然是无法奈何对方。
她把腮帮子憋得鼓鼓的,像一头受惊的小河豚。阿栗拿手指轻轻戳了戳,换来薇卡的一对小白眼。
“可恶的沙莱!”薇卡暗暗咒骂一句。
月亮升起来了,像一颗冰冷的小太阳。奶白色的光辉泼洒在艾鲁平原上,给夜色添上一层朦胧的纱衣。
他们要赶在月亮划过头顶之前,将灯笼放飞。
薇卡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放灯笼了。她操作熟练地将早早写好的白纸折成一个圆滚滚的灯笼,然后把柿果树最细嫩的枝条小心地编织成一个简易的框架,用米浆把灯笼糊上去,一截闪着微光的蜡烛被放进预留好的凹口里,不一会儿,灯笼就鼓了起来。
“阿栗哥,我做好了!”薇卡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,向小伙伴们炫耀道。
阿栗还差最后一步,他抬起头看了薇卡一眼,笑道:“为什么你总是做得那么快。”
小猴子瞥了一眼,有些不甘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,也许是因为过于急躁的缘故,枝条没有固定好,“唰”地一下弹起,恰巧鞭打在小猴子的脸上,一瞬间留下一行猩红的印记。
“哈哈!小猴子你真笨!”薇卡吐了吐舌头,小猴子的眼里噙满了泪,就差哭出来了。
等大家都完成了制作后,舒林带着小伙伴们围成一圈,各自将灯笼握在手里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舒林环视一圈,问道。
“嗯!”他们重重点了点头。
“希望在新的一年里……”舒林的话还没说完,一个硕大的灯笼从旁边升起,飞速掠过他们的头顶,随即又传来沙莱和他的小跟班的欢呼声。
“他们的灯笼怎么这么大!”小猴子傻眼了。
“大又不能代表好!”薇卡反驳道,她最不喜欢看到小猴子被沙莱惊呆的表情。
“啊!我的灯笼!”小猴子错愕的时候,手里的灯笼被风轻轻一吹,就摇摆着飘走了
舒林大喊一声:“快放!”
所有人不由得松开了手,灯笼先后从手里飞出,慢悠悠地往天上飞去。
“哇!快许愿!快许愿!”薇卡兴奋地拍着双手,望着灯笼飞走的方向,旋即闭上眼睛,把颤抖着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,嘴里小声嘀咕着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愿望。
一个灯笼飘上了天空,紧接着,十个,二十个,五十个灯笼齐齐飞上去。像一个个肩负着伟大使命的精灵,即将奔赴去一个遥远的、未知的地方,完成主人们交付的希望。
孩子们欢笑着,在柿林里追逐,在草地上翻滚,在麦田里蹦蹦跳跳,在明亮的月夜里,美梦已成了现实,如果大人不来呵斥,也许他们会欢脱到天亮,孩子们的精力,是永远耗不尽的。
(五)
薇卡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正躺在麦田里。
她记得在睡着之前,仍在和伙伴们玩捉迷藏的游戏。她找到一个绝妙的地方,保证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她,于是她一边等着,一边就睡着了。
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?她不知道。太阳没有升起,她无法估算大概的时间,只能凭着嗷嗷叫的肚子隐约猜测是快要中午了。
“阿栗哥!”
薇卡喊了一声,但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嘶哑的鸦啼。她抬头看,一只肥硕的乌鸦正从头顶飞过,然后斜斜地扎进不远处的柿林。
柿林的中心正冒着浓浓的黑烟。
薇卡心里浮出不太好的预感,她从麦田里爬起来,有些不知所措,慌忙呼唤着小伙伴的名字。
“阿栗哥!”
“舒林哥!”
“小猴子!”
“舒酥!”
她带着哭腔一一喊过,但毫无例外地无人回应。她不停地拨开一株株麦穗,坚硬的芒刺割得她手臂生疼。
穿过麦田,沿着黄泥小道,薇卡跌跌撞撞地朝着柿林跑去。
似乎有一些哭喊声从柿林里传来。薇卡听得不清楚,但盘旋在心头的乌云越来越浓厚。
等她离得近了,才发现那条围绕着神树而生长着的美丽的橙红色丝带,此刻已变成了真正的火海。火光冲天,像一条巨蟒猩红的舌头,嘶嘶地往上窜,仿佛想把天空灼个焦洞。
柿林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空气中漂浮着果木焚烧的味道——那种味道和那些夜晚的篝火来自于同一种燃料。
“不!”薇卡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,眼里涌出滚烫的泪。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,似乎想要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浇灭这场大火。
柿林外有许多人。
黑压压一片。
他们穿着银黑的铠甲,手持骇人的长枪,特别打造的头盔将他们的头颅包裹得水泄不通,像一头头毫无感情的钢铁怪兽。
在士兵面向的前方,横七竖八地躺着一身布衣的村民。鲜血将脚下的土地染红,在火光的映衬下,就好像地狱一般让人惧怕。
血海里站着的只有两个人,一个是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,他摘下头盔抱在臂弯里,腰间悬挂着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精钢宝剑。另一个,穿着华贵的金丝长袍,身后飘荡着一张深蓝色披风。
薇卡不知道,这就是克罗将军和鹿森公爵。
克罗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、湿漉漉的纸,边缘有些烧灼的痕迹。
鹿森公爵看了看,上面写满了稚嫩的文字,落款处是大大的“薇卡”二字,旁边还用红色颜料画着几个简单的小人儿,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,他牵着一个扎着小辫儿的女孩的手,旁边还站着一个又高又壮的小人儿,再旁边,是一个只用“1”来代替身体的干瘦小人儿,和一个更加矮小的女孩小人。
他抬起眼皮,看了一眼被士兵押着双手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。
“她在哪里。”
鹿森公爵的声音很冷,冷得像十二月的井水。
“呸!”舒林吐了一口血水,正好吐在鹿森公爵的皮靴上。
“老东西,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?”舒林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,那种恨比柿林里燃烧的火焰更加灼人。
鹿森公爵挥了挥手,士兵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,把舒林拖了下去。
“下一个。”
又一个少年被押了上来。
他不愿跪下,士兵狠狠踹向了他的腿,他的双腿瞬间没了力气,扑通一下跪在草地上。
“她在哪里。”
鹿森公爵问出同样的问题。
少年没有说话,只是死死地瞪着他。
“阿栗哥!阿栗哥!”人群后传来一声惊呼,一个小女孩从士兵中挤了出来。一个士兵想要去抓住她的手臂,克罗将军用眼神制止了他。
“阿栗哥,这是怎么回事!”薇卡冲到跪着的少年面前,双手捧起他的脸,“你们这群野兽!你们到底想干嘛!”
薇卡红着眼睛,看向那两个押着阿栗的士兵,然后扭头狠狠地盯着鹿森公爵的脸,忽然愣了一下。
“叔父……”
鹿森的脸上挂着毒蛇般的微笑,他望着薇卡黝黑的脸,轻声笑道:“好久不见,公主殿下。”
“薇卡!你这个祸害!都是你害死了我们!”薇卡心里一紧,扭头看去,沙莱在不远处歇斯底里地怒吼,他被士兵死死地压在地上,只能留出一张嘴,愤恨地叫嚣着,辱骂着。
她赶紧低头,看着阿栗,阿栗的眼神里不再有疼爱,关怀,以及……他的眼里,是恨,是愤怒,是不解。
“阿娘……死了……”阿栗紧闭着嘴,随着含糊不清的句子吐出的,是森森白牙和猩红鲜血。
薇卡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。
火焰仍在蔓延,原本青葱翠绿的草地,早已化作了一片焦黑,裸露出赤黄的泥土。那一棵棵挂满橙色小灯笼的柿果树,全都变成了乌黑的焦炭。
薇卡跌坐在地上,伸手从旁边捡了根仍未遭受火焰侵害的纸条,抱在怀里,放声哭泣。
士兵们开始移动,铠甲撞击的声音沉闷得如同敲进心里的大鼓。薇卡只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一柄有力的钳子钳住,那双裹满钢铁的手抓得她生疼。
阿栗看着薇卡,血红的眼睛里流出眼泪,他颤颤巍巍地说道:“薇卡……原来你真……的是公主。”
他想伸手去抓住薇卡,指甲缝里全是污黑的泥土。
薇卡仍然在放声哭泣。
她伤心啊,她难受啊,恐怕这世间再也没有如此令人悲恸的事情了。
她的哭声穿过燃着的柿林,一阵风从平原上刮起,滔天的火焰被风一吹,歪斜着、快速地向更远处倒去。高大的神树中,所有的叶子都在同时响动,从最初的窸窸窣窣,变成此刻的闷声低吟,仿佛古老的神树中居住的神祗在与薇卡回应。
薇卡的泪从她黑黑的小脸儿上滑下,那张小脸好像更加黝黑,就好像这些被烧焦的光秃秃的柿果树。她为所有美好事物的破碎而流泪,那些生机勃勃总是结满甜甜的柿果的树,那些开着鹅黄色野花的草儿,那些在神树下放走灯笼的满月的夜色,那些被少年疼爱、被朋友当做“公主”的记忆,统统破碎了。
鹿森公爵的神色变得轻松了许多,这些夜晚他总是寝食难安。可今天一过,他就能带着薇卡公主的死讯回到猎犬山下,向子民们宣布新国王的名字。
可薇卡还在哭,她到底哭什么呢?
鹿森公爵有些不耐烦了,他转过身去,不忍心看到薇卡是如何惨死在自己面前。他向克罗将军做了个手势,似乎难得的透露出一些慈悲。
克罗将军一言不发地抽出自己宝剑,但他并没有刺向薇卡,而是把剑锋对准了公爵的后背,在那心脏跳动的位置,他眼神中透出一股凌厉的劲儿,然后狠狠刺了下去。
“咻!”
一支飞箭从隐蔽的角落飞出,正中克罗的喉咙,他握着剑柄的手再也没办法刺下去,剑锋距离鹿森的后背仅仅只有毫厘。
“为了……猎犬山的荣耀……公主殿下。”
克罗倒在薇卡的身边,他圆睁的眼睛紧紧锁在薇卡的身上,鲜血汩汩地流出,他再也没有力气说出下一个字。
薇卡哭得更加厉害。
“太遗憾了。”鹿森公爵叹了口气,这声叹息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,“我原本已经为你在新的宫殿里留了一个位置。”
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,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士兵捡起克罗的剑,朝着薇卡狠狠砍下。
(六)
风好像停了。
火焰也停了。
可神树的树叶仍在疯狂地摇动。
哗啦啦,哗啦啦。
像是这片平原上骤然降下暴雨。
士兵的脸憋成了酱紫色,尽管握着剑柄的双手上青筋暴起,但也无法将剑锋再砍下去一丁点。
那柄宝剑,诡异地悬停在薇卡的额头上,因为一层淡淡的金光将薇卡紧紧包裹。
可薇卡仍没停止哭泣。
她的眼泪浸透了衣襟,也打湿了手里的枝条——那根枝条,灰褐色的外皮慢慢地褪去,变得翠绿剔透,像是刚刚从树干里抽出的新芽,那般娇嫩,充满生的希望。枝条仍没停止变化,一朵鹅黄色的小花在枝条上盛放,然后是一粒鲜红的花骨朵出现,但很快就绽开成一朵娇艳的玫瑰。
小小的枝条上,缤纷夺目的花一朵接一朵地开着,它们长满了脆弱的枝条,就连薇卡的衣服上都盛开出一朵雪白的百合花。
她的衣服开始破裂,黝黑的皮肤一点一点地裂开,露出散着月光般迷人的皮肤,她如同神树上蜕壳的蝴蝶,正迎来自己的新生。
神树仍然没有停下摇晃,片片的绿叶透着翡翠般的绿光,从神树上飞走。它们来到薇卡的身侧,将这个姑娘紧紧环绕,微风吹起,一道道洁白耀眼的圣光从天空中降下,从她青黑的头顶灌下——薇卡沐浴在圣光之中。
鹿森公爵本欲翻身上马,但此刻却跌坐在地上,满脸的不可置信。他清楚地明白这缕白色光芒出现的意义,他曾见过这种光芒!就在薇卡的母亲死去时,那夜也有这样一道光芒,只不过比它淡得许多,就好像月亮的光华,温柔地投射到城堡上,透过窗口刚好照在逝去的王后的身体上,把她引向天边,直到不见。
可这光,可这光竟然比太阳还耀眼!
鹿森睁不开眼睛,也不敢睁开看。他不知道,光芒在薇卡的身后凝聚,变成一对雪白的翅膀。她从草地上站起来,不可思议地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。
淡淡的白光不愿消失,萦绕在她的手心里。薇卡满怀怜悯地看着所有人——倒下的村民、站着的士兵,以及惶恐不安的公爵。
一个士兵高声喊道:“神……神!神明显灵了!”
紧接着,无数祈祷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。
“请原谅我的罪过!神!”
“这都不是我干的!不是!请您一定相信我!”
士兵溃不成军,他们脱下盔甲,四下逃散。不一会儿,只留下仿佛化作一座雕像的公爵。
神树仍在沙沙作响,薇卡吹出一口轻气,手心涌动的白光就像无数的萤火虫一样飘散。它们落到土地上,焦黑的草地又冒出翠绿的嫩草,比以往更加鲜艳动人;焦黑的柿果树纷纷掉下沉重的碳壳,里面仍然是充满生机的枝干。
鹅黄色的花儿,橙红色的果儿,它们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。
可是,这些好像还不够。
薇卡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,她感觉脑海深处有许多记忆被封存,看着躺在草地上一张张熟悉的脸,却慢慢记不起他们的名字。
一个躺在自己身边的少年,把手指搭在她的小腿上,一阵一阵地用力,想要抓紧她。
薇卡蹲下身去,伸手牵着少年的手。白色的光将少年包裹,他的双腿从软绵无力变回粗壮笔直,他的面色不再惨白如纸,一颗颗牙齿又重新冒出他的牙龈。
他没有开口,却满脸泪痕。
薇卡感觉还不够,一切都还没有复原。
她身后的翅膀轻轻扇动,薇卡的身子变得越来越轻,像点燃篝火后升起的烟雾一般笔直地升上天空。直到人们已不再能看见她的身影时,天空中传来一声响亮的雷鸣,豆大的雨滴倾泻而下,但令人奇怪的是,每一滴雨水都包裹着一只雪白的精灵。
它们落到哪里,哪里就又重回生机。
沙莱从地上爬起来,活动着手臂,好像比以前更有力。
舒林牵着舒酥的手,站在草地上看着天空,小猴子在一旁一言不发地抱着自己的双膝,阿栗的手仍然保持着抓握的姿势。
而鹿森公爵呢,他好像真的变成了石头。
(七)
艾鲁平原迎来了又一个灯笼节。
舒酥已经长成了大女孩,阿栗每每看着她的两只小辫儿,总不免想起某个爱嬉笑打闹的小丫头。舒林已经长大了,他早就加入了大人们的队伍,一起帮忙筹备着灯笼节所需的灯笼纸、嫩枝条和米浆。
小猴子代替了舒林,和沙莱的两个跟班争抢地盘。
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变,又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(全文完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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